揭秘:努尔哈赤44年戎马生涯 打仗为何总能以少胜多

来源:澎湃新闻网 日期:2016-08-30

身先士卒,勇武坚毅

虽然智取能以较小的代价换取较大的收益,但在作战中完全依靠以智取胜是不现实的,在冷兵器时代,强攻还是获得胜利的基本手段。而在强攻的过程中,主帅的意志和偶像作用有时会对士兵的战斗力起到积极的作用。

有人说努尔哈赤“没有受过系统军事训练”,这显然是无视了他在辽东总兵李成梁帐下“视如养子”的经历(1574—1582年)。从某种角度而言,努尔哈赤算得上是一名职业军人,诚如他在晚年时回忆所说:“我自幼于千百军中,孤身突入,弓矢相交,兵刃相接,不知几经鏖战。”也正是在一次次的身先士卒中,努尔哈赤凭借自身的勇武与坚毅赢得了“巴图鲁”(baturu,意为“英雄”、“勇士”)的殊荣,也奠定了自己在尚武好战、崇敬英雄的部族人心中坚不可摧的崇高地位。

万历十二年(1584年)征栋鄂部,酋长阿海巴颜“聚兵四百据城以待”,努尔哈赤纵火焚城楼及村中庐舍,又亲自率领12人伏于浓烟中,趁城内以为敌兵已退出城观望之机,“突出击之,斩四人,获甲二副”。在攻打翁科洛城时他又亲自“登房,跨脊上射城内之人”,不料身中两箭流血不止,众人欲上前扶他时,却被他制止:“尔等勿得近前,恐敌知觉,待我从容自下。”结果因伤势过重几次陷入昏迷,直至“次日未时其血方止”。次年二月,努尔哈赤率75人攻打界番寨遇敌400余,在兰岗之野展开战斗,他又单骑迎敌,“奋力一刀挥讷申肩背为两段,随转身射巴穆尼于马下”。

类似的记述在《满洲实录》中还有“太祖四骑败八百兵”、“太祖独战四十人”、“太祖善射救旺善”、“太祖富尔佳齐大战”等等,记录了努尔哈赤“开创艰难自大东”的种种历程。当勇武的领袖遇到善战的兵士,战斗力便自然地得到激发。据学者考证,万历四十年(1612年)、四十一年努尔哈赤两次征乌拉时,仅在乌拉城下便损兵115人,但“诸王臣军士皆奋勇冲击”、“两军之矢风发雪落,声如群蜂,杀气冲天”。八旗兵士气之盛,可见一斑,连驻守辽东的明军将领也不得不称赞说:“其来如骤雨,去如飘风。”

四两拨千斤的谍战运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直被奉为用兵圭臬。《孙子兵法·用间篇》云:“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简言之,要依靠间谍来获取敌方的情报,而善于进行谍战正是努尔哈赤用兵的另一特征。

在萨尔浒之战中,努尔哈赤曾派出大量哨骑频繁往返于明边之间,收集情报并第一时间传递回后金,以致明军还未出动就已泄露师期。山西道御史冯嘉会事后奏言:“我师进剿,出揭发抄,略无秘密,以致逆奴预知,在在设伏,三路败衄职此之咎。又闻奴酋狡黠异常,不但辽左事机,尽为窥瞰,而长安邸报,亦用厚赀抄往,盖奸细广布,则传递何难?”在得到明军准确动向后,努尔哈赤又接受了降将李永芳的建议,采用“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方针,仅用四天时间便取得了全面胜利。

在进攻明朝边关开原时,他再次派出大量谍报人员对开原城内虚实进行侦查,详细了解守军情况。前方送回的情报显示,推事官郑之范“赃私巨万”、素失军心;城中“马食菊杆,一日而倒伤二百四十九匹”,军心涣散;并且守军习惯在离城草茂之处喂养马匹,故而城内空虚。努尔哈赤随即乘虚而入,全取开原。曾任明兵部尚书、辽东经略的王在晋说:“开原未破而奸细先潜伏于城中,无亡矢遗镞之费,而成摧城陷阵之功。奴盖斗智而非徒斗力也。”

在收集情报的同时,努尔哈赤还非常重视对明军将领的策反工作。在开原,收降千总金玉和、王一屏、戴集贤、白奇策等人;在铁岭,有参将丁碧“开门迎敌”;在广宁,李永芳使出“谍中谍”的本事,成功策反明辽东巡抚王化贞的心腹战将——中军游击孙得功,后者不但主动投诚并献出了辽西重镇广宁,还差点儿将自己的老上司也一并献给后金。在谍报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努尔哈赤可谓深谙其道,而他最得力的“特工”恰是深知明军底细的降将李永芳。

李永芳,辽东铁岭人,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任预备,守抚顺,天命三年(1618年)降归后金,随即被任命为三等副将,统辖收降的抚顺及东州、马跟单二城降民千户,并娶贝勒阿巴泰的长女为妻,成为努尔哈赤的孙女婿,开始投身于努尔哈赤对明情报和策反的工作中,宛然是四百年前游走于明清(后金)之间的“伪装者”。

自天命五年(1620年)起,李永芳便率领轻骑活动于辽沈一带,发榜招降、动摇明朝军心,并且成功诱使明辽东经略袁应泰一度误以为他有弃恶从善之心。据明户部负责辽东军饷事宜的官员傅国在《辽广实录》中的记载,当时的沈阳守将贺世贤素与李永芳交厚,在其坐吃空饷被上司觉察之际,竟为避免丑事暴露不惜引敌自救,“数密请李永芳引虏亟入”、“连三日三请,而李永芳果以虏大入矣”。双方激战时“李永芳购炮手千金,以沈城大炮击川兵”,再次加速明军的溃败。

此外,李永芳按照努尔哈赤的要求积极为后金政权建立情报队伍,广泛利用各种社会和家庭关系从事策反和情报工作。他的眼线遍布辽东各城堡、马市、海陆交通要道,甚至直接派人到北京长期居住搜集情报。据《抄本明实录》所载,万历、天启年间因充当后金间谍而被明朝逮捕、杀掉的就有杜茂、王懋芳、傅应春、王世杰、马承林、武长春等人。其中马承林“系李永芳儿女亲家”,武长春“系李永芳之婿”,在北京潜伏时间长达九年(1618—1626年)。

当然,李永芳的策反、劝降任务也有铩羽之时,如清河守将邹储贤、辽东巡按御史张铨、西平堡副总兵罗一贵等人都曾对他怒骂不已。另一方面,虽然李永芳为后金的谍报工作尽心竭力,但仍不能取得女真人的真正信任,又加之谍战中虚实难辨的工作性质,这位籍隶正蓝旗汉军、身加三等子殊荣的“抚顺额驸”,仍不免被编入《贰臣传》的宿命,真可谓“满面威风满面羞”。

当然,努尔哈赤可圈可点的军事才能并不仅此三处,晚年兵败宁远的教训也足称惨痛。但在长达44年的戎马生涯中,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兵得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多次取得以少胜多的辉煌战绩,与他善用智谋、重视谍报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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