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电影《士兵之歌》

来源:欧亚研究网 日期:2009-03-24

《士兵之歌》 (1959)导演:格里高利.丘赫莱依 编剧:瓦连京.叶若夫

剧情简介:

在村口大路边,一位上了年纪的俄罗斯妇女久久地伫立着,田野里吹来的风拂动着她花白的发丝和黑色的头巾。她在等谁?不是等谁,她只是望着儿子曾经走向战场的那条道路...

透过母亲忧伤的眼睛,我们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硝烟弥漫的战场,看到了19岁的阿寥沙的身影...

通讯兵阿寥沙拼命地奔跑,德军坦克在身后穷追不舍,他感到天空和大地翻转过来,他已经无法呼吸...在几乎绝望的时刻,阿寥沙抓起战友们丢下的反坦克枪,扣动扳机...第一辆坦克停下了,冒烟了...然后是第二辆!他击毁了两辆坦克!将军召见这位“英雄”,要为他请奖,阿寥沙坦率地地承认,自己是害怕了,丢下通讯工具跑开,绝望中开枪还击才立下战功。他恳求将军准许他回家探望母亲,为母亲修补一下漏雨的屋顶。将军给他6天假期:回家途中两天,在家呆两天,返回部队两天。阿寥沙踏上归途,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与奔赴战场的一队队红军战士擦肩而过。一个萍水相逢的战士巴甫洛夫请求他顺路看望自己的妻子,并托他捎去全班战友们贡献的两块肥皂。阿寥沙受到启发,在车站市场上为母亲买了一块黑纱头巾。在火车车厢里,阿辽沙用印了自己照片的战地通讯给同车的战士们卷烟,见别人不信他的“战功”,这才把已经烧了一半的报纸打开,大家叹息烧了可惜,他才孩子气地笑了:这样的照片有的是!在中转站,阿寥沙热心地帮一个失去一条腿的复员军人提皮箱。在车站邮局里,残废军人要给妻子发电报谎称不能回家,其实是怕自己成为妻子的累赘。女电报员愤怒地斥责他不为妻子着想:即使回来的是一个失去双腿的丈夫,也比没人回来强!残废军人鼓起了勇气,和阿寥沙一同上车。火车到了下一站,残废军人下了车,阿寥沙一直陪着他等了好久,欣慰地看着他被妻子接走。可是阿寥沙因此误了自己的车次,只得搭乘军用货车,押车卫兵索要了一个牛肉罐头才放他上车。火车开动了,阿廖沙躲在车厢角落里,在途中忽然上来了一个偷偷搭车的年轻姑娘,天真的女孩忽然发现了阿廖沙,吓得大声尖叫“妈--妈--”,并试图从飞驰的列车上跳下去,幸亏被阿寥沙死死拽住--她回报小伙子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误会消除之后,这位叫做舒拉的姑娘发现阿寥沙一点也不可怕,相反,小伙子倒是有些可爱。而后在押车士兵进来搜查时两人同时躲在草垛里,阿廖沙的脸无意(或者是有意地)靠着舒拉的脸,姑娘出于警惕和自我保护称自己“有了未婚夫--一位受伤的飞行员”,还说她正准备去探望这位“飞行员”。此后阿廖沙就很纯洁地抑制自己的感情,因为他不能追求一位军人的未婚妻。列车停靠在一个小站上,阿廖沙下车去打水,车站广播里正在播送最新战报,在废墟上劳动的人们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静静地收听着广播里通报的严峻的战争局势:“7月27日苏联战报--我军在沃龙涅日至谢姆良斯克一线作战。经过激烈的战斗,我军撤出新切卡斯克以及罗斯托夫.....”。镜头掠过一个又一个的面孔:都是些老人,妇女,稚气未脱的孩子......

听到了红军失利、城市失守的消息,人们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有眼泪,也没有哀叹,他们拿起手中的铁镐铁锹,默默地但是执着地继续着自己的劳动。

在这种沉默里可以感觉到人民的无穷的力量--这样的人民是不可战胜的。由于收听战报广播误了火车,阿寥沙只得搭卡车追到下一站,但火车早已开走。正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舒拉留下来等着他...在温柔的对视中,青涩的爱情静静地滋长着。随后,阿寥沙和舒拉一起去车站附近的市镇,寻找托他捎带肥皂的那位战士的家。街道已经变成瓦砾,他们在另一条街道的一间房子里找到了战士的妻子,然而她已经与别人同居了。阿寥沙很气愤,走到楼下后又转身去把肥皂拿了回来,甚至连包肥皂的纸都没有留下。阿寥沙去看望战士的父亲,把肥皂带给老人,还为这位生病的老人讲述他儿子的“英雄事迹”--当然都是他现编的善意的谎言。他们又开始了旅程,但旅程终归有尽头--舒拉到家了,该告别了。舒拉告诉阿寥沙,她没有未婚夫--姑娘以含蓄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爱情,而阿寥沙还没有来得及记下舒拉的地址,火车已经开动了,他甚至没有听清女孩说什么,两人就此永远分开。白桦林叠印着女孩惆怅的脸,那是俄罗斯式的忧郁和伤感。阿寥沙继续着回家的旅程,敌机炸断了铁路桥,列车爆炸起火,他奋不顾身地抢救受伤的人。铁路桥修好还要两小时,他已经没有时间等待,只得找一个木筏渡河,随后又拦了一辆卡车赶往家里。母亲不在家,他急忙赶到农庄的田野里,母亲听到儿子回来的消息也在向他奔跑,母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泪眼相望,说不出话来。母亲终于说:“阿寥沙,你长胡子了,你抽烟吗?”...

阿寥沙说:“对不起,妈妈,我要走了。”...母亲的泪水在流淌。最后,母亲抚着儿子的脸说道:“阿寥沙,我会把你等回来的,虽然我没有把你爸爸等回来。”

阿寥沙匆匆地把头巾给了母亲,和母亲匆匆告别,转身登上来时的汽车走上返回战场的道路。他不能多留一会儿--因为他在一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阿廖沙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再也没有回来。但母亲依然天天到路边等他,尽管明知儿子已葬身异国他乡;在那里,陌生的人们给阿寥沙的坟墓带来鲜花,他们把阿寥沙叫做“一个俄罗斯士兵”。

战争夺走了阿辽沙年轻的生命;战争使母亲失去了惟一的儿子;战争毁灭了阿辽沙与舒拉之间刚刚萌芽的爱情。影片的悲剧气氛在某种程度上淡化了以往的战争题材影片的英雄主义色彩,这在苏联电影中也是新的尝试。然而,《士兵之歌》虽然是悲剧,但决不是悲观主义:《士兵之歌》既是一支悲歌也是一支赞歌,在战争悲剧中,温暖的人性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这是更高层次上的英雄主义。

《士兵之歌》的叙事结构在当时是很特别的:故事的展开是一个“旅行片”的模式,阿辽沙在路上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影片也借此反映出了卫国战争时期苏联前线和后方生活的横断面,展现出在战争的考验面前表现各不相同的种种人物。(在苏联战争电影中,以“旅行”为线索串连剧情的还有1963年由纳吉宾编剧的《最慢的列车》以及80年代的《银河相会》,而罗斯托茨基的作品《临风而立》则以固定的地点、流动的部队来构建电影故事,这几部电影与《士兵之歌》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旅行片的形式犹如一幅全息场景图,可以展示尽可能多的人物和事件,但是此类电影要尽量避免出场人物的单薄与无力;《士兵之歌》的神奇在于,只用寥寥几笔,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就跃然眼前:那位头上缠着绷带,眼神中透出严肃和慈祥的将军,那位女电报员的愤怒,残疾军人妻子的泪与热吻,卡车女司机的疲惫,不仅尽显苏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老演员的出色演技,也展现了导演在细节刻画上的深厚功力。

更吸引人的是年轻演员青涩朴实的表演。阿寥沙的扮演者弗拉基米尔・伊万肖夫过去没有演过什么戏,他看起来非常纯真稚嫩(他当时20岁),这正符合阿寥沙的形象。与阿寥沙在货车车厢里邂逅的姑娘舒拉由电影学院的学生让娜・普罗霍莲柯扮演,她创造的形象天真无邪,非常可爱。两位年轻演员自然而又出色地塑造了影片中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那是有着泉水一样晶莹清澈的心灵的人。

影片的配乐也有独到之处。作曲家用尖锐的不和谐的弦乐阐释严酷的战争主题,这个主题蕴涵着两层含义:悲怆,但也有英雄主义色彩。电影里的音乐还有另一个主题--青春和爱情,这是用和谐而活泼的管乐来演绎的,并随着两个年轻人微妙的情绪心理变化而变换着音乐的节奏:时而羞涩,时而诙谐,时而欢快,时而充满憧憬,有时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在阿廖沙和舒拉分手后,此前一直用管乐演奏的爱情主题忽然转而用忧郁的弦乐来表现---这预示着,爱情将被战争所毁灭。

散文诗的剧情结构,情绪化的摄影,青涩朴实的表演,生动传神的配乐--《士兵之歌》几乎是一部完美的电影。这部电影唯一的不完美之处在于--太短暂了,就象阿廖沙年轻的生命一样短暂。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会在两年之内看了五遍或者六遍。每次看到片尾母子相见的这一段总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俄罗斯人常说“痛苦可以净化灵魂”,我在看完这样一部痛苦的影片之后体会到的是心灵的清澈,一种单纯明朗的气质,干干净净,就象晴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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