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绘画有悠久的历史,最古老的艺术遗迹有原始公社时代的遗物-岩画、陶瓷、金属制品等。基督教传入后,古罗斯的建筑艺术和造型艺术在10-12世纪得到了高度发展。受拜占庭艺术的影响,俄国才开始有镶嵌画、壁画、圣像画、细密画等几种主要绘画形式。罗斯从10世纪开始建筑东正教教堂,里面装饰着由拜占庭画师、雕塑师和他们的罗斯学徒制作的圣像、湿壁画和镶嵌画。如建于公元989~996年的基辅索菲亚教堂内的镶嵌画和湿壁画就极为富丽堂皇。东北罗斯的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公国的建筑严整而优美,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学派的绘画形象丰满、画面雄伟,12世纪末的弗拉基米尔城德米特里耶夫大教堂里的壁画是其代表。未遭受蒙古大军蹂躏的西北罗斯,艺术发展较快,形成了独具一格的诺夫哥罗德-普斯科夫学派。其特点是富于民主精神,造型宏伟质朴、色彩明快,并吸引了民间艺术的技法。13世纪的《三圣者约翰、古沃尔吉和华西里》是其典型作品之一。14~15世纪时建筑和艺术达到新的繁荣时期,主要是在诺夫哥罗德和莫斯科等城市。诺夫哥罗德商业和手工业发达,并在教堂壁画中得到反映。例如,圣母升天大教堂壁画所绘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主人在招待盛装的客人。15世纪末至16世纪初,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建筑了新的宫墙和塔楼,兴建了圣母升天大教堂、报喜教堂、大天使堂、多棱宫。直至14世纪,拜占庭画师在俄罗斯的美术中还起主导作用。拜占庭画师费奥凡.格列克14世纪下半期至15世纪初在罗斯工作,为诺夫哥罗德基督变容教堂和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报喜教堂作了许多画,对罗斯的绘画产生重大影响。
安德列.鲁布廖夫(约1360~约1430)是俄罗斯最早的画家。他在14~15世纪期间画的《三圣图》至今保存在莫斯科特列季亚科夫画廊里。虽然画的是宗教内容,但画家表现出的不是中世纪天使的神态,而是活生生的人。另一位圣像画大师季奥尼西(约1440~1502)的作品虽无鲁布廖夫的宏伟,但精细华美,富于装饰效果。16世纪末到17世纪,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的许多画家以圣像画的画法来画肖像画,形成了所谓“巴尔松纳肖像画”。16世纪后俄罗斯的政治文化中心移到莫斯科。1547年,因克里姆林宫遭受火灾,各地艺术家云集修复,逐渐形成全俄统一的绘画风格。
17世纪,在教堂建筑艺术中提高了非宗教性、富丽性和华美性,非宗教的建设事业也有发展,主要表现在菲里的教堂、莫斯科沃尔科夫.特罗耶库罗夫的住宅以及其他许多建筑物的建筑风格中。优美的木建筑在这一时期得到了充分发展,瓦尔祖加的教堂、基日教会区的教堂、开密的大教堂等都是木结构建筑的典范。绘画开始摆脱中世纪艺术的束缚,不再限于宗教圣像题材,而致力于表现现实世界,如实地反映生活,这一时期最重要的画家西蒙.乌沙科夫认为绘画应像镜子一样反映生活,并将这种理念表现在他所创作的壁画、圣像中。17世纪中叶,建立了克里姆林兵器陈列馆艺术工作室,除俄罗斯的画家外,还有德、波等国的画家在这里工作。实际上这里是当时俄国最高美术机构和学府,画家们在此从事肖像画创作,进行从西欧学来的油画创作。
18世纪初叶起非宗教的现实主义原则在建筑艺术和造型艺术中获得胜利。在俄罗斯美术的转折期,世俗画成为主流。彼得大帝改革后,俄国绘画受到西欧的重大影响,俄国宫廷充满来自西欧的巴罗克、洛可可风格的艺术作品。彼得大帝招聘西欧的艺术家来俄罗斯执教,并派人去西欧学习。俄国世俗画的创始人之一,油画家伊凡.尼基丁(1690~1741)把欧洲的油画技法与俄罗斯的严谨画风结合起来,力求人物的个性特征和景物的质感,作品生动、简练。作品有《彼得大帝肖像》、《哥萨克统领像》、《灵床上的彼得》等。俄国世俗画的另一创始人安特罗波夫(1716~1795)的肖像画人物姿态自然,性格刻画逼真,作有《和妻子在一起的自画像》等。安特罗波夫(1716~1795)的肖像画具有宏大夸张的巴洛克风格,代表作为《彼得三世》。
洛森柯(1737~1773)是古典主义学院派历史画的奠基人,他的《在罗格妮达面前的弗拉基米尔》是18世纪第一幅取材于俄罗斯民族历史的作品。
18世纪后期,随着资本主义的萌芽以及个性的渐受尊重,肖像画倍受重视,出现了忠实地描写人的个性特点的画家。罗科托夫(1736~1808)的肖像画细腻入微,表现了人的精神美和肉体美,代表作有《穿玫瑰色衣服的陌生女人》、《诺沃西尔佐娃》等。列维茨基(1735~1822)是18世纪下半叶的肖像画名家,其作品色彩丰富、人物个性鲜明,代表作有《叶卡捷琳娜二世》、《杰米多夫肖像》等。他的学生鲍罗维科夫斯基(1757~1825)则进一步在日常生活的普通环境中描写人,擅于捕捉人面部的自然表情,画面色调柔和,并带有感伤的情调。在《叶卡捷琳娜二世的肖像》这幅画里把女皇画成了一个带着狗在庭院中散步的普通妇女,而《冬》则画了一个贫苦的老农民,开始了俄国绘画表现农民的先河。
18世纪下半叶,俄罗斯出现了一批优秀的雕塑家。舒宾(1740~1805)以大理石、青铜和石膏等材料制作人物胸像,细节准确,质感浓厚。戈尔捷耶夫(1744~1810)是俄罗斯墓碑雕刻的创始者,其作品华丽而富有戏剧性。他还创作以古代神话为题材的浮雕。柯兹洛夫斯基(1753~1802)的创作偏重于装饰雕刻和大型历史纪念碑。装饰浮雕艺术家普罗柯菲耶夫(1758~1828)则擅于表现儿童的各种动态。18世纪末期,法国雕塑家法尔孔奈(1716~1791)和助手玛丽亚.卡洛1782年创作的彼得大帝铜像至今还屹立在涅瓦河畔,对俄国艺术产生过深远影响,随着普希金的长诗《青铜骑士》的问世,这座铜像更是闻名遐迩。19世纪上半叶,俄罗斯绘画艺术中实现主义逐渐取得主导地位,圣经神话题材逐步为世俗生活题材所代替。奥.阿.吉普林斯基(1782~1836)和瓦.安.特罗比宁(1776~1857)是这一时期的重要肖像画家。他们摆脱古典主义束缚,描绘出同代人的形象。他们画的普希金肖像都很著名,魏涅齐昂诺夫(1780~1847)则是著名的生活风俗画家,创作了诸如《打谷场》、《春耕》、《夏收》、《睡梦中的牧童》等作品,以乡村生活为背景表现体魄健壮的农民的精神美。西.谢德林的创作标志着俄国风景画发展的新阶段,他的画风豪放、笔触轻快、色彩明快,第一次在俄国的绘画中表现阳光和空气。
官方学院派的代表人物是卡.帕.勃留洛夫(1799~1852)。他的名画《庞贝城的末日》以令人惊叹的色彩表现了毁于维苏威火山熔岩和灰烬的古代城市的悲剧,描绘出了大祸临头时人们的复杂心理和感情。 由于解放运动的发展和文学运动的影响,表现人民觉醒、揭露农奴制腐败成为19世纪上半叶绘画的重要主题。阿.安.伊凡诺夫(1806~1858)借宗教题材表现人民精神的觉醒。他的巨幅油画《基督显灵》通过人们期待的基督形象,反映出俄罗斯社会需要以一种新的力量来拯救的思想。帕.安.费多托夫(1815~1852)的成名作油画《少校求婚》被称为造型艺术中的果戈里,是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绘画的奠基人。加加林(1810~1893)为索洛古勃的小说《四轮马车》绘制的讽刺性风俗插图,得到别林斯基的高度评价,素描家阿金(1817~1875)为果戈理的《死魂灵》作了100幅插图。
19世纪60年代民主运动的高涨,对俄国绘画艺术的发展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1863年,一批有才华的美术学院高年级学生同只准画神话和圣经题材的学院传统相决裂,退出美术学院,单独组织起来研究现实主义绘画技术,成立了彼得堡“自由画家学会”,1870年改组为“巡回展览派画家协会”。60~80年代俄国最著名的画家大多属于这一派。
伊.尼.克拉姆斯克伊(1837~1887)是肖像画家和艺术理论家。他创作了由托尔斯泰、涅克拉索夫、谢德林、希施金等俄国著名作家、画家和社会活动家的肖像组成的画廊。他的名画《荒野中的基督》、《列夫.托尔斯泰》等都以深沉的目光和真切的面部表情深刻地揭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表现了人对社会的责任感和道德义务感。
瓦.格.彼罗夫(1833~1882)是“展览画派”的一个多产画家,他的名画《复活节的农村宗教行列》、《警察局长来进行审判》、《乡村传教》、《饮茶》等分别嘲笑了僧侣、神父和警察。他的名画《送葬》描绘了一个失去抚养者的家庭的悲剧,整个画面笼罩着浓重的悲哀情调。他的风俗画《猎人的休息》、《捕鱼》含蓄、幽默,体现了画家对大自然的热爱。他的肖像画《陀斯妥耶夫斯基像》,十分逼真地画出了作家神经质的手及凝聚的目光,表现出了作家苦闷的心情。 马克西莫夫(1844~1911)在“巡回展览派”中以反映废除农奴制后的农村生活著称。《分家》描绘资本主义造成农村宗法制家庭关系的破裂,《没落》反映地主阶级的衰败景象。米亚索耶多夫(1835~1911)的《地方自治局的午餐》则揭示了改革的虚伪和农村的阶级分化,《收割》是对农民劳动的赞歌。萨维茨基(1844~1905)的名画《修复道路》反映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和劳动人民受到的残酷剥削,《迎接圣像》反映农民思想意识所发生的变化,《出征时告别》描写俄土战争时被征入伍的农民与家人告别的情景,具有反战含义。这幅画作者整整画了十年。 伊.列宾(1844~1930)是俄罗斯最著名的现实主义画家,“巡回画展派”的旗帜。他在历史画、肖像画等许多绘画体裁中都有所创新,其成名作是《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列宾以革命者生活为题材的油画有《拒绝忏悔》、《宣传者被捕》、《意外归来》等。历史题材的作品有《伊凡雷帝杀子》,表现了沙皇的残暴和绝望,而《查波罗什人写信给苏丹王》则歌颂了哥萨克勇敢、豪迈、热爱自由的性格。
苏里柯夫(1848~1916)是“巡回画展派”中的历史题材画家,他的画多反映俄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以描绘悲剧性冲突为特征,以壮阔的群众场面见长。他的主要作品有《近卫军临刑前的早晨》、《女贵族莫洛佐娃》、《缅希柯夫在别留佐夫镇》、《斯捷潘.拉辛》等。
“巡回画展派”的瓦斯涅佐夫(1848~1926)主要画俄罗斯的传说人物。他的作品有《十字路口的勇士》、《三勇士》等。
19世纪下半期还出现了俄罗斯的民族风景画派。“巡回展览画派”的风景画家萨符拉索夫(1830~1897)的《白嘴鸦归来》描绘了俄国北方早春景色,伊.伊.希施金(1832~1898)善于描绘俄罗斯森林及伏尔加河畔景色,画风写实细腻,名作有《森林远景》、《松林里的早晨》等。伊.伊.列维坦(1860~1900)描绘自然景色时用笔洗练,色彩鲜明,对后来俄罗斯的风景画发展有较大影响,作品有《小白桦树林》、《金色的秋天》等。他还创作了另一种风格的风景画,其名作《弗拉基米尔大道》描绘了这条漫长的流放革命者到西伯利亚的必经之路,天空阴霾,十字路口的墓碑和路标孤独凄凉。《墓地上空》的画面上是阴雨的天空和泛滥的洪水,墓地和教堂显得十分矮小。列维坦的风景画是19世纪俄罗斯风景画的高峰。
19世纪末,俄国工人运动蓬勃兴起,尼.阿.卡萨特金(1859~1930)是当时描绘工人题材的画家,代表作是《女矿工》。俄国19世纪最后一个现实主义画家是瓦.亚.谢罗夫(1865~1911)。他以描绘妇女、儿童的肖像画见长,代表作有《少女与桃》和《阳光下的少女》。 19世纪下半叶俄国现实主义美术的主要成就表现在绘画方面,但雕塑也有一定程度的发展。最著名的雕塑家是马.马.安达柯夫斯基(1843~1902),其代表作有《裁缝》、《伊凡雷帝》、《彼得大帝》等。
19世纪末20世纪初,除现实主义画派外,西欧现代派开始影响俄罗斯画坛,俄国出现了各种艺术团体,如“艺术世界”这个团体提出纯艺术和以艺术改变生活的口号,此外还有“金羊毛”、“红方块王子”、“驴尾巴”等艺术团体,但现实主义始终是俄罗斯艺术的主流。
十月革命后,苏联美术进入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苏联绘画艺术的发展始于国内战争时期的大型绘画和舞台布景艺术。当时人们运用这种形式来装饰节日的城市、宣传车和宣传船。
在国内战争年代,宣传画、讽刺画和诗配画是动员人民、打击敌人的有力武器,这个时期最富革命激情的宣传画是莫尔的《你报名参加志愿军了吗?》和《救命》。画家车列姆内赫等人在国内战争期间创办了《罗斯塔之窗》,以诗配画揭露敌人。
二三十年代的苏联绘画主要反映的是革命和内战的历史以及苏维埃政权诞生后的新人新事。军事题材有鲍.米.格列柯夫(1882~1934)的《加入布琼尼的队伍》、《机关枪马车》、《骑兵第一军军号手》,妇女题材有格.格.里亚日斯基(1895~1952)的《女代表》和《女主席》。苏联著名的绘画大师鲍.弗.约干松是表现重大主题的艺术家,代表作有《苏维埃法庭》、《共产党员受审》、《在旧时的乌拉尔工厂里》。表现领袖生活最优秀的作品有亚.米.格拉西莫夫(1881~1963)的《列宁在讲坛上》、伊.伊.勃罗茨基(1883~1939)的《列宁在斯莫尔尼宫》和弗.亚.谢罗夫(1910~1968)的《列宁会见农民代表》。
卫国战争时期,车列姆内赫等人恢复国内战争时期的传统,画出1500多期的《塔斯之窗》揭露法西斯入侵者,进行战斗鼓动。这期间著名的油画有谢.瓦.格拉西莫夫(1885~1964)的《游击队员的母亲》、波戈罗德斯基的《光荣属于阵亡英雄》等。
战后初期和50年代描绘苏联人民现实生活的风俗画取得很大成就。著名油画有尤.米.涅普林采夫的《战斗后的休息》,乌克兰女画家达.尼.雅勃伦斯卡娅的《粮食》,普拉斯托夫的《拖拉机手的晚餐》,列谢特尼柯夫的《又是一个两分》,列维金和图林合作画的《新出刊的车间墙报》等。
苏联时期成长起了一批风景画家,著名的风景画作品有谢.瓦.格拉西莫夫的《冬》、《秋》、《冰流过去了》,罗曼金的《伏尔加-俄罗斯的河流》、《被淹没的森林》,萨里扬的《阿拉拉特盆地》,尼斯基的《白俄罗斯风景》等。
近几十年来,苏联绘画在形式和艺术风格上都有一定的发展和创新,领域更宽广,绘画语言更丰富,发展了镶嵌画、壁画、玻璃画等多种技术手段,出现了与建筑艺术相结合的综合形式。在这方面取得探索成果的有捷涅科林、梅里尼科夫等人。
苏联雕塑艺术是从实施列宁的“纪念碑宣传计划”开始的。1918年4月人民委员会公布了“关于拆除为歌颂沙皇及其仆从而建立的纪念碑和拟定俄罗斯社会主义革命纪念碑方案的法令”。雕刻家、建筑家们热烈响应号召,1918~1921年仅在莫斯科和彼得格勒就建立了40多座纪念碑。在20年代纪念碑艺术中,革命领袖形象尤其是列宁像占有重要地位。在30年代出现了大型、综合性的艺术形式,如莫斯科地铁、巴黎国际博览会苏联陈列馆等装饰艺术。竖立在国际博览会苏联陈列馆顶端的群雕《工人和集体农庄女庄员》是苏联女雕塑家薇.伊.穆希娜(1889~1953)的作品,用不锈钢制成,被认为是社会主义苏联的标志。
二战后,苏联雕塑家在政府的倡导下,建造了一批以卫国战争期间重大事件为题材的大型作品。如1960年由雕塑家伊萨耶娃和塔乌立特在列宁格勒彼斯卡廖夫公墓建造的纪念碑群像,1963~1967年由叶.维.乌切吉奇(1908~1974)在伏尔加格勒建造的斯大林格勒大会战英雄纪念碑,1971年由吉巴尔尼科夫等三名雕刻家设计建立的布列斯特要塞保卫者纪念碑等。此外,表现俄国和苏联著名科学家、艺术家、社会活动家和革命英雄也是苏联雕刻艺术的重要题材。著名作品有列宁格勒的普希金纪念像、莫斯科的马雅可夫斯基纪念像和征服宇宙纪念像、卡卢加的齐奥尔科夫斯基纪念像等。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美术开始大规模地恢复在1930~1940年间毁掉的古建筑,如莫斯科的喀山教堂、红场上的沃斯克列先斯基门、耶稣救世教堂等。在绘画艺术中也不再分为“官方的”与“其他的”,新一代的画家采用俄罗斯和世界艺术的所有表现手法进行创作,艺术市场重新建立起来,众多的个体画廊对艺术市场的建立和艺术的整个进程具有日益重要的影响。
(载潘德礼主编:俄罗斯[列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