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收到美国朋友转来的一封电子邮件，说有个笑话正在美国流传。全文如下：
是的，没错，中国人卖给我们有毒的牙膏、有毒的宠物食品和含铅量超标的玩具，可我们卖给他们有毒的债券。
初读邮件，颇感气愤。美国闹出金融危机，却要拉中国产品作垫背。可仔细想想，编笑话的人把华尔街的债券称为“有毒”，也可算是有点儿“自知之明”。比起那几件问题产品来，那些搅得全球投资者都不得安宁的债券，才是名副其实的、裹着厚厚糖衣的毒品！
这笑话让我想起几天前华尔街日报网络版刊登的一篇编辑推荐文章，题目是《华尔街喝了“三鹿”奶？》。现在看来，这是因果倒置，准确地说，应当是三鹿中了华尔街的毒。三鹿奶粉和华尔街都出了问题，其共同表征是“掺假”，其共同病源是贪婪。但论“掺假”，华尔街的手法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论贪婪，华尔街更是地地道道的祖师爷。
还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三鹿奶粉事件发生后，有不少中国网民指责三鹿没良心，不少西方媒体也指责中国奶粉商丧失了道德。可华尔街出了问题，为什么很少有人把抨击的矛头对准他们的良心呢？
媒体上说什么的都有，监管不严、经营不善、不顾信誉等等，好像华尔街那些衣冠楚楚的经理们的良心依然是大大的好，他们捣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有毒”证券赔了中国人的钱，赔了世界人民的钱，只不过是好心人办了坏事而已。
最近各家美国报刊常刊出一些华尔街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些从破产公司里走出的人，他们搬着大纸箱，满脸可怜相，可谁又知道前些年他们赚了多少黑钱。他们挖空心思发明的那些垃圾债券，明明沾满了病毒，却包装得富丽堂皇，充满诱惑，好像一夜之间就能让你变成百万富翁。他们用形形色色的金融产品吸引你，让你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放心地交给他们。你吃了亏还以为占了便宜，上了当还不得不帮着他们补窟窿。
法国总统萨科齐气愤地说，要查一查这场金融危机的幕后真相，要严惩那些责任人。那就请他去查好了，估计查到最后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绝不可能像查三鹿奶粉那样，逮几个、撤几个、判几个。因为这是一场集体的贪婪，是体制性的贪婪，很可能就找不到责任人。因为华尔街整个机制的设计就是要以最小的代价疯狂地赚取最多的钱，而且还能把风险分给全世界去承担。
还有人出来教育中国的公司，说人家美国的公司早年也曾干过像三鹿那样的事，但现在不会再干了，变得循规蹈矩了。要说美国公司没进化，当然不对，但要说华尔街的道德进化了多少，恐怕就得做点分析了。从安然、世通、长期资本、雷曼这些接二连三倒闭的公司看，哪一个又不是道德出了问题？哪一个的道德又能比资本原始积累时更进化呢？华尔街式的资本主义现在看上去是没有了血腥的剥削，没有了原始的压榨，可谁又能算得清，这场金融危机吞没了多少发展中国家老百姓的血汗钱呢？
俗话说得好，华尔街的每一件丑闻都与贪婪有关。贪婪造就了华尔街，贪婪也使华尔街充满丑闻。资本主义发展了几百年，创造了巨大的财富，但与生俱来的贪婪并没有变化，丝毫也没有。道理再简单不过，因为没了贪婪，也就没了资本主义，没了华尔街。
“贪婪是好东西。”电影《华尔街》的这句台词已经成为经典名言，但请中国企业家不要忘记影评家还说了一句话：贪婪可能是好东西，可如果你不小心，它也可以是致命的。▲
（作者是人民日报高级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