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价HPV疫苗扩龄，为之兴奋的除了消费者，还有正面临经营压力的民营医院们。近年来，HPV疫苗被消费者愈发重视，尤其是对年龄有限制的九价，“一苗难求”更是过去一段时间的常态。如今，扩龄后的九价疫苗已经在北京各民营医院落地，民营医院们使出浑身解数推出套餐吸引消费者。北京商报记者走访发现，多家民营医院推出多人同行价格优惠、接种疫苗赠送医美项目。这背后是当前民营医院面临的现实问题。去年，新世纪医疗亏损了2.98亿元，同比扩大193.4%。今年和美妇儿被曝出关停。在经历疫情门诊萧条后，扩龄后的九价HPV疫苗成为民营医院引流的手段。
接种送医美
扩龄后的九价HPV疫苗相继在全国各地开打。5月26日，北京市已按照国家药监局批准的默沙东公司九价HPV疫苗适用人群范围开展接种，适用人群由原来的16-26岁女性扩展为9-45岁。6月5日，据“湖北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官微消息，九价HPV疫苗在湖北已全面扩龄至9-45岁女性，官微同时附上了官方预约平台。
为了解扩龄后的北京市场情况，北京商报记者近日走访了多家民营医院。大多数民营医院表示，院内有现货可以预约接种。北京嘉禾妇儿医院工作人员称，九价HPV疫苗有现货，但扩龄以后需求量较大，预约人较多，三针价格为5469元。和睦家医院方面表示，九价HPV疫苗有现货，三针的价格为5120元。莱佛士医院可通过微信公众号预约购买，记者查询发现，九价HPV疫苗有现货，三针价格为5529元。新世纪医疗旗下的新世纪妇儿医院则与支付宝平台合作，提供九价HPV疫苗的预约。记者查询得知，新世纪妇儿医院九价HPV疫苗的三针价格为5566元，目前有现货，购买以后可预约接种。
值得一提的是，多家民营医院推出套餐活动，争抢客源。其中，北京俪婴妇产医院推出“二人成行”的活动，即一人三针价格为5380元，二人及以上同行，三针的费用为5199元。北京先宝妇产医院推送“五人成团惊喜价”，三针的价格为5040元。美中宜和则推出了“多人成团”和赠送医美项目的活动，即五人成团三针的价格为5556元，“100人成团”三针的价格为5200元，同时，还推出接种即送光子嫩肤、超冰脱毛、热拉提PLUS、欧洲之星等多选一的医美项目。
“九价的市场目前仍然处于供方市场，公立医院、社区医院等机构虽然价格公允低廉，但是可接种数量少，很难预约上。女性消费群体接种九价意愿强烈，在确定为具有执医资格的医疗机构有苗可接种的情况下，经济条件好的消费者有选择民营医疗机构接种的倾向。从这个方面看，对于九价接种人群分流、民营医院引流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北中医战研院岐黄法商研究中心主任、医药卫生法学教授邓勇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说道。
民营医院业绩遇寒
抓住九价HPV疫苗扩龄机遇，各家争抢客源背后，是行业的经营困境。《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21》显示，全国2.35万家非公立医疗机构，一年总计亏损1300亿元，平均每家亏损高达553万元。中国医院协会民营医院管理分会副会长余小宝曾表示，疫情以来，已有2000多家民营医院破产倒闭。
以此次与支付宝平台合作的新世纪妇儿医院为例，其上市公司新世纪医疗已连续两年亏损2022年，新世纪医疗实现收益6.36亿元，同比微增0.6%；亏损2.98亿元，亏损同比扩大193.4%；每股基本亏损0.62元。2021年，该公司实现收益约6.33亿元，同比增加23.36%；亏损约1.01亿元，同比收窄72.68%；每股基本亏损0.21元。
新世纪医疗在盈利预警公告中曾表示，疫情防控导致医学治疗及服务的需求减少。2022年，新世纪医疗妇产科服务收益同比下降16.9%，住院及门诊人次分别比2021年减少23.9%和11.3%。
在这波争抢客源的民营医院中，和美妇儿没有了声量。和美妇儿亚运村院区工作人员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该院没有九价HPV。作为中国曾经最大的民营妇儿医疗集团，和美医疗旗下北京百子湾和美医院已经“爆雷”倒闭。今年1月，百子湾院区就张贴了因经营不善“搬迁通知”的公告。北京商报记者在现场看到，医院门口张贴搬家公告说明称，“医院因经营不善长期拖欠房租一直无力支付，按医院在2022年11月3日做出的承诺书，医院的搬家工作应该在2023年2月底完成，自即日起，医院不再接待新患者，请有需求的患者去其他医院就诊；已入院的患者，请尽快联系医院做好转院工作”。
百子湾和美妇儿医院门卫执勤工作人员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医院倒闭了不能进入，就只剩下几个执勤的人，医生和患者都已经搬走，医院咨询电话也无法打通。
“首先是疫情的影响。”邓勇分析称，疫情下门诊关停各个医疗机构均产生影响。出于降低感染风险的考虑，非发热而前往医疗机构的人数锐减。另外，为避免交叉感染，医疗机构需要配备更多的人员、器械、场地等，增加支出负担。
邓勇分析认为，行业遇冷的另一因素是生育率的下降。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我国今年新出生人口不足800万，或将再次创下新低。分娩业务是妇幼民营医院最重要的项目，生育人口减少，意味着目标客户减少，收入降低。
延展女性服务项目
九价HPV疫苗可以成为引流的原因，在于其稀缺性。而女性这一目标群体，有助于民营医院向之后的分娩业务以及医美业务拓展。
目前，全球只有默沙东这一家企业生产九价HPV疫苗。2022年，默沙东全年销售额达592.83亿美元，同比增长22%。其中HPV疫苗以68.97亿美元的销售额力压新冠口服药。2022年，默沙东宫颈癌疫苗GARDASIL(佳达修)业务同比增长22%至68.97亿美元。默沙东在财报中特别提到了中国市场，剔除外汇不利影响，宫颈癌疫苗GARDASIL四季度销售额增长6%至15亿美元，反映出美国以外市场的强劲需求，尤其是中国。
HPV疫苗的强劲销售下，此前民营医院接种九价HPV疫苗，捆绑销售“体检套餐”的现象也多次登上微博热搜。从此次美中宜和赠送的医美项目来看，消费者得到了体验，但要维持长久效果，需要多次进行项目。比如赠送的热拉提PLUS项目为面部滑动头单次。
长期进行医美的一名女性消费者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光子嫩肤、热拉提PLUS、欧洲之星等是有即刻效果的项目，但维持周期较短，需要长期坚持。
“疫情门诊关停和生育率下降对民营医院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但这也促进了民营医院向临床技术和服务的升级转型。优惠活动可以帮助各医院引流，吸引更多患者前来接种九价HPV疫苗，同时也提高了医院服务的知名度和竞争力。”海南博鳌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邓之东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
邓之东认为，通过HPV疫苗吸引来的女性客户群体有望转化为医美等其他项目的潜在用户。这些优质客户具有明显的购买力和消费潜力，可以为医院带来更多的市场机会。同时，医院还需提供高质量的医疗服务和个性化的医美方案，以满足客户不同的需求和期望。
在医疗战略咨询公司Latitude Health创始人赵衡看来，九价HPV疫苗“一针难求”的稀缺性让其容易成为吸引顾客的一个手段，民营医院通过这一项目吸引消费者后，再将这些客户群体进行转化，向其他业务拓展。
扩龄的疫苗供应也是消费者关注的话题，默沙东中国相关负责人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2017-2020年，默沙东的全球HPV疫苗供应量增长了近一倍，预计2020-2023年，默沙东的全球HPV疫苗供应量将再增长一倍。2022年四价HPV疫苗在中国的批签发量同比增长近一倍，九价HPV疫苗的批签发量同比增长超60%。预计2023年九价HPV疫苗全年批签发量也将同步提升。
北京商报记者 姚倩 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