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叶至山西就馆。31岁,叶调至长沙充抚署文案。“早八时,即入署阅公牍,动笔起稿,拟批,手不停挥至午饭。饭后,又就坐动笔至晚饭。晚饭后,整理回家,一见睡榻,倒身而卧。次日复如之。”长此以往,他发生了胃病。32岁,他调奉天,“生活一如在长沙时;而事更繁,终日无散步之暇。”因此他的胃病更剧。“先停米饭肉食,吃面包。嗣后面包,减至一片,须烘焦而后食。”同事戏呼他为“叶面包”。
35岁,叶卜居上海。在他养胃病的时代,“渐渐与本行中坚人物发生感情”。在他看来,“各位皆道义之交,饮食应酬,皆有规则。”在此情形下,他亦渐知卫生之要,节饮食,慎嗜欲,少思虑。胃病既愈,身躯亦健。他以为,“我与本行关系,日深一日,我的身躯,亦日好一日:此亦我引为欣幸之一端。”如此生活,经过了十余年,但有小病,无大病。中间发过头晕两次,稍严重,均经西医治愈。至48岁时,他约请日本某医作全面体检,断为贫血。贫血原因,是运动太少。他问何种运动最良,日医云:“不论何种,皆有益,总以不间断为要。与其行较繁之运动,而或作或辍,不如择一较简之运动,日日行之,永不间断,效验甚大。”叶信以为然。
次年游北平,友人向其传授了米勒氏五分钟体操。于是,他自48岁秋季,至57岁冬季,前后十几年,每晨练习。遵医生言,永无间断。“惟被匪绑去之九日,势不能练习体操。在匪窟之第四、五日,五中烦躁,睡眠不安,头痛身疼,便秘作呕。”叶以为如果生病,无医无药,危险之至。“乃挣扎起来,习打坐调息。”其时,“匪徒疑我静听外间声息,强按使卧。我不得已,只好待其鸦片吃饱,鼾声如雷,起来打坐调息。果然头脑清醒,精神回复。至第六、第七、第八日,皆靠此维持。”故回家以后,虽小病数日,极易复元,他认为,皆打坐调息之效。
后来,叶以为米勒氏体操过于单简,意欲再进一步。友人又向其传授了“太极拳”,他练习月余,不甚记得,不久便间断了。“后因舍弟叔衡,购一英文书,名曰《懒人体操》。口授我数种,随意习之,似觉有益。”此后,叶揆初在商务印书馆购得一雷氏译本,名曰《奔纳氏返老还童运动法》。“自五十八岁春天起,即照译本,每日轮流练习,将米勒氏体操中止,至今天尚未间断。”
叶揆初自认为,自己的身体自51岁起,一年好似一年。“此九年半中,习米勒氏体操者七年,习奔纳氏体操者二年半,所得好处,究属何种为多,尚待研究。惟习奔纳氏体操后,二年余未曾伤风。”他举例为证:“向来夜间不能看铅印石印书,现在灯下以朱笔校书,作蝇头小楷,亦不觉累。跑山十余里,不至腿酸腰痛。”他认为,“此皆奔纳氏体操之效。”
他建议参加当日聚餐的诸位同人,何妨试试奔纳氏体操,他说,“我是‘五劳七伤’之人,练习十年,尚且有效;在座诸君,皆血气充盈,身体组织健全,毫无斫丧之人,如果采用此法,其效益必增加千倍百倍。”而且他还提出了具体建议:“每日清晨将醒未醒、将起未起、贪恋衾枕之二三十分钟,皆为终身受用不尽之机会。如果尚嫌费事,或者每晨提早起床二三十分钟,多走一两站,再上电车;或者步行回家;或者回家以后,洗脸吃饭诸小事,皆肯自己动手;或帮助太太稍分一臂之劳,亦有益处。”他特别强调,万不可“茶来伸手、饭来开口”,一到家中,便上床看小说,一动也不动。
该行同人沈稚威形容当时的叶揆初先生,“盖先生特须发微白,而容颜气体,固犹似四十许人也。”这其中奥秘,恐怕与叶揆初先生的养生之道,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