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生活:中国婆婆与美国儿媳在春节闹气

来源: 日期:2013-06-04

大卫的母亲人缘很好,熟识的人都爱找她号个脉,讨个中药方,治治虚火上升之类的中国病。我和大卫就是在他母亲这儿碰上的。当时他正为“七年之痒”所困,憋了一肚子话没处打发,看我是个有耐性的听者,便把他七年的婚姻从头说起。他母亲坐在沙发的一端,眼圈都红了。后来她站起来向卧室里走,看她的背影,是在抹眼泪。
中国农历春节除夕那一夜,母亲来到大卫家里,为他和婷娜包了韭菜猪肉鸡肉虾仁的三鲜馅水饺,做了一条整的红烧鱼,还有配了红枣和花生的年糕。母亲解释说是图个年年有“鱼”(余)和“枣枣(花)生子(早早生子)。
婷娜看到那条整鱼,惊叫起来,差点没吐出来。她用筷子哆哆嗦嗦夹了一个水饺,只咬了一半,就放了下来,皱了皱眉头。这回她还算礼貌,没象往常那样,碰到不好吃的东西,便会大叫“Yuck(恶心)!”,而只是用纸餐巾捂住嘴,将嘴里的东西悄悄吐了出来。接着,她看看年糕,试探着从上面夹了一粒煮花生,放在盘子里玩来玩去,并不往嘴里搁。
大卫自己对桌上的食物也是一点不感兴趣,虽然不象婷娜那样激烈抵触。为了不让母亲伤心,他装作拼命吃的样子,心里觉得还不如热狗、三明治或汉堡包。
美国人在吃的上面是世界上最懒,最保守,最没文化的民族。婷娜生下来就是这个民族的一员,大卫也几乎挤进了这个民族。
连他都奇怪,自己的同胞为什么会吃象韭菜这样如此怪味的东西?为什么飞禽走兽海产混在一块,就象把酱油橙汁可乐掺在一起一样?为什么吃东西还要带有这么多的迷信色彩?
母亲什么也没说。她吃得很少,只顾了看儿子对年夜饭的反应,看出儿子是吃给她看。饭后母亲正要收拾碗盘,婷娜说让我来。母亲说剩下的要放进冰箱,婷娜鼻子里哼哼两声,算作答复,随手就把那些只动了一点的食物,统统装进了垃圾袋里。年夜饭消失得不留痕迹。母亲假装专心洗碗,什么都没看见。
她把最后一个碗擦干放进碗橱后,就告辞走了。
除夕夜就这么悄悄地缩在碗橱里,发着闷。
母亲回到自己的住处,对着老伴的遗像坐了一整夜。虽然在美国多年,她依然保持春节守岁的传统。这是一生中最孤独最冷清的一个除夕。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一直到整个春节过去了,她也没有再来。
对美国人来说,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这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就象他们的圣诞节一样。美国公司也不可能专为华人雇员开恩放假。大卫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很累了,根本没有再想什么春节之说。直到初五那天,姐姐从国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没有去给母亲拜年,他才知道自己太不象话了。
第二天一下班,他直奔母亲的住处,带她出去吃了个晚餐。每回大卫要带母亲外出吃饭,婷娜都找借口委婉地推掉。母亲早就习惯了媳妇的缺席,儿子若解释,她就姑且听之,不解释也不多问。
大卫与婷娜结婚已有七年了。
大卫是中国男人,婷娜是美国女人。
美国有句俗话“七年之痒”,此典故出自好莱坞的一部卖座影片。意思是夫妻结婚七年后,就一定会有危机出现,不是一方就是双方对外界的诱惑心痒难熬。雅一点或好听一点叫“移情别恋”,俗一点或难听一点叫“沾臊惹腥”。近年来,由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痒”之说的年限越缩越短,于是便有“六年之痒”、“五年之痒”、“四年之痒”……甚至“数月之痒”之说。
大卫与婷娜的婚姻有没有“之痒”?
有一点可以肯定,两人之间产生越来越多的摩擦、误会,甚至冲突。
大卫的父母是尼克松访华后,登上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一批中国大陆移民。全家沾的是祖父母的光,他们在一九四九年以前,就跑到了大洋彼岸。
在国内时,大卫的父亲是高级建筑工程师,母亲是中医大夫。
当年,父母给儿子起了名字叫“大卫”,有一举两得之意。它译自英文名字“David”,但从中文角度,叫起来相当响亮,而且并无崇洋之嫌。
大卫除了幼儿园和小学教育之外,整个中学、大学和研究院都是全盘美国化的教育。他的英语十分纯正,若只听其声,不看其人,简直就是一个地道的美国人。
所有同代美国人喜欢的东西,他都照样喜欢,橄榄球、冲浪板、摇滚乐……。所有白领雅皮士所具有的包装,他都照样具有,名校生、高学位、好职业……。
大卫身高六英尺,也就是说差不多有一米八二。长得谈不上英俊,但算是很有特点,属于运动型,与奶油小生相差甚远。他那当医生的舅舅开玩笑说他是壮身瘦脸,长腿短腰,浓眉小眼,厚嘴窄鼻。不管怎么样,在他十六岁以后,从中学到大学,美国女生们都说他相当性感。
人们习惯把在美国出生的华人叫ABC(American Born Chinese--美国出生的华人),或者又把他们叫作“香蕉人”,因为他们是黄皮白心。
大卫虽不是ABC,但至少是大半个香蕉人,因为他的心已大部分美国白人化了。
他不喜欢中国的文学、艺术、音乐、医道,甚至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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