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多尔・夏里亚宾
建于1913年的马迭尔旅馆(现为马迭尔宾馆),夏里亚宾曾下榻于此。
建于1930的美国电影院(后为东北电影院,已于1997年拆除),夏里亚宾来哈尔滨时曾在此演出。(本报资料片)
编者按
今年适逢中国“俄罗斯年”,又恰好是号称世界男低音歌王的伟大的俄罗斯歌唱家夏里亚宾来哈尔滨、上海、北京、天津演出70周年,黑龙江日报为促进中俄文化的交流,在3月19日与其它单位联合举办了纪念夏里亚宾来哈尔滨演出70周年的座谈会与音乐会。这也是黑龙江日报在中国“俄罗斯年”将推出的一系列活动的第一个活动。在对哈尔滨中俄文化交流史的追述探寻中,在悠扬的俄罗斯歌曲中,不断凸显著我们的主题───通过文化的传播和交流促进中俄两国的理解,加深我们的友谊。是的,文化不仅是载体,更是人类追寻的永恒主题。
夏里亚宾是俄罗斯著名歌唱家,号称“世界男低音歌王”。1936年3月16日、19日、20日在美国电影院(后东北电影院,1997年被拆除)演出,虽然距演出已有70年了。但如今,在纪念俄罗斯著名歌唱家夏里亚宾来哈演出七十周年音乐会暨座谈会上,我省的音乐界人士、专家、俄罗斯友人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仍能感觉到音乐带来的快乐。
“夏里亚宾”受到了最高的礼遇
“夏里亚宾来哈演出的时候,我十岁,那时,哈尔滨大小商店内挂满了夏里亚宾的头像,街上响起了夏里亚宾的歌曲。”《世界文学》主编、著名作家、翻译家、画家高莽在电话那端激动地说。
高莽说,黑龙江日报等单位能在夏里亚宾来哈演出70周年举办这样的音乐会和座谈会非常有纪念意义。虽然中俄关系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中俄文化交流从没有停止过。1936年夏里亚宾来哈演出时,已是60多岁了,适逢身体不适,为不让观众失望,他坚持把演唱会举办下去,在哈尔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个时候,能得到夏里亚宾的签名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在演唱会期间,哈尔滨的大小商店里都挂着夏里亚宾的头像,街上的人们还哼唱他的歌曲,气氛非常热烈,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情景仿佛就像昨天一样。
得知哈尔滨召开“纪念俄罗斯著名歌唱家夏里亚宾来哈演出七十周年音乐会”,俄罗斯哈尔滨协会主席格奥尔基・梅里霍夫博士和澳大利亚哈尔滨-满洲历史协会主席伊格尔・萨维茨基分别发来贺电。梅里霍夫博士说,夏里亚宾到世界很多地方演出过,他是俄罗斯伟大的歌唱家,为此受到人们的喜欢和爱戴。在哈尔滨的演出同在莫斯科大剧院、马林剧院演出一样受到了同样的待遇。澳大利亚哈尔滨-满洲历史协会主席萨维茨基在贺电里说,感谢哈尔滨人还没有忘记我们的历史,还如此地关心我们的历史,夏里亚宾是著名的歌唱演员,当年演出的时候,哈尔滨像过节一样,在这里他受到了最高的礼遇。
搭建中俄文化交流的桥梁
在座谈会上,一些音乐界人士认为,通过文化交流,加深了彼此之间的友谊,让哈尔滨这座城市有了更为浓厚的音乐气息和文化内涵,今年是中国“俄罗斯年”,希望借此机遇,搭建更多的文化交流桥梁。
哈尔滨著名手风琴演奏家霍连文说,伴随中东铁路的修建,哈尔滨最早受俄罗斯的文化影响,西洋音乐,尤其是俄罗斯培养了很多中国人对音乐的爱好,包括我省现在一些健在的很有建树的音乐界人士。很多俄侨在哈尔滨开办了音乐学校,很多哈尔滨人到那里学习过,学到了很多音乐理论、技术方面的东西。那个时候,街头随时可以听到人们唱的俄罗斯歌曲,《伏尔加船夫曲》、《海港之夜》、《晚钟》等歌曲。通过文化交流,哈尔滨的音乐文化生活丰富起来。
黑龙江音乐博物馆馆长苗笛认为,多元文化构成了一个城市的内涵。哈尔滨很早就通过俄罗斯接受了西方音乐的影响,20世纪上半叶,像霍连文这样优秀的艺术家们把对西方文化的景仰,通过音乐淋漓尽致地展现给了人们。哈尔滨之所以有这样的音乐基础和氛围,与接受外来文化是分不开的。
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邓军在座谈会上说,在中国“俄罗斯年”的开篇,搞了这么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活动,非常难得,也是令人感动的一件事。在冰雪节时,哈尔滨市请来了以俄中友好协会主席季塔连科为团长的俄罗斯代表团,季塔连科说的话给我启发很大:“我们现在应该加强在中俄文化方面的传播和交流。”的确,在文化的传播和交流方面,中俄两国应该作出实质性的努力,而今天的活动就是一个实质性的步伐。我觉得这一点真的非常难得。1977年我成为黑大俄语系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我们的老师不仅教我们专业知识,还从一入学就开始把俄罗斯的文化、艺术介绍给我们,使我们始终处在一种文化的氛围中。在修江堤时,面对艰苦的条件,黄沙直往嘴里刮,但是利用休息时间,师生们还是蛮有激情地唱起俄罗斯歌曲,那种场景至今难忘。我们今天纪念夏里亚宾,同时也是为了中俄文化传播做一些努力。最近十几年,我们中国的艺术家在俄罗斯多场演出也同样博得了喜爱。
交流永久延续下去
美妙的歌声让人们一代一代的传唱下去,就像夏里亚宾的《伏尔加船夫曲》一样,成为人们心中永恒的经典歌曲。人们在纪念夏里亚宾的时候,也希望这种交流能永远延续下去。
黑龙江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副院长、黑龙江大学博物馆馆长段光达认为,不论在任何时期,文化交流都是人类生活的一个永恒的主题,音乐是文化中一个很重要的构成因素,文化中不能缺少音乐。从历史的发展角度来讲,哈尔滨在全国的地位很多方面都不尽如人意,但在全国城市中的文化品位是很高的。俄罗斯的文化、音乐对哈尔滨有着重要的影响,上世纪三十年代哈尔滨成立的“口琴社”等都是受西方音乐的影响,应该说哈尔滨的音乐历史是厚重的。如果把这一切作为一个整体的历史链条联系起来看,就会知道哈尔滨今天所具有的这种音乐上、艺术上的品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在新的历史时期,我们更要让这种交流永久地延续下去,在交流中充实音乐,充实文化。
哈尔滨教师合唱团指挥陈佰松说,哈尔滨有着良好的文化、音乐基础,我们已经在策划组建一个中国哈尔滨中俄友好少年合唱团,让孩子把俄罗斯的歌曲唱下去。
澳大利亚哈尔滨-满洲历史协会会员尼古拉・扎伊卡十分感激地说,哈尔滨能召开纪念夏里亚宾来哈演出音乐会,这给其他的国家作了一个榜样,感谢哈尔滨人对这段历史的纪念。每年有各国的游客到我这里来,他们给哈尔滨很高的评价,我会借着这样的机遇,向人们表达对哈尔滨的感谢。
黑龙江大学俄罗斯外教德尼斯・别佳什说,在哈尔滨生活四年,哈尔滨对我的家庭、朋友影响非常大,在这里生活得非常愉快。我非常感谢哈尔滨人还能记住俄罗斯的历史,记住我们的歌唱家和他们的歌声,我们会努力让这传承友谊的歌声永远唱下去。
费多尔・夏里亚宾其人
1873年出生于俄国喀山一个农民家中,因家境贫穷,从小做过鞋匠、清道夫、搬运工等。但他有很高的艺术天赋,又十分刻苦,凭借其顽强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而终于跨入神圣的音乐殿堂。19岁那年他在提弗利司首度登台演出,就此走上职业歌唱家之途。沙皇时期,夏里亚宾就是最红的宫廷歌手,声名远播世界,为俄罗斯争得了很高荣誉。
1901年,旅美德籍工程师伯里纳和约翰逊合作,成立胜利讲谈机公司,请夏里亚宾进行录音,使其荣幸地成为最早涉足唱片业的音乐家,《伏尔加船夫曲》深沉悲壮的歌声从此传遍各国。
十月革命后,新政权同样十分器重这位著名音乐家,1918年,夏里亚宾是最早被苏维埃政权授予“人民演员”称号的艺术家。当时苏联国内物质条件非常艰苦,夏里亚宾要求到国外演出,1921年他获准出国。几年后,他在旅居巴黎期间因向白俄难民捐款,被撤销“人民演员”的头衔,国内的财产也被全部没收。从此,他只能云游世界。这段时期,他在世界各地举办演唱会,以其庄严的举止和富含抒情之美的歌喉而征服听众。如今,夏里亚宾的冤案终于得到了澄清,俄国政府将他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两处故居都改建为纪念馆,夏里亚宾重新被视为俄罗斯民族的光荣与骄傲。
1935年底,夏里亚宾到亚洲巡演,中国是其中重要一站,1936年2月至4月他先后在上海、哈尔滨、天津、北京等地演出,获得极大成功。1938年,夏里亚宾于巴黎辞世。(本报记者 赵宇清 吴利红)
俄罗斯伟大歌唱家夏里亚宾在哈尔滨点滴
在中国举行俄罗斯年的开始,听说黑龙江日报在我的家乡哈尔滨举行纪念俄罗斯伟大的歌唱家夏里亚宾的活动,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哈尔滨是以音乐闻名于世的,哈尔滨培养了大批的音乐人才,我觉得这和像夏里亚宾这样的音乐家造访哈尔滨市有直接的关系。
夏里亚宾在晚年的时候,非常想到东方访问,因为他一直忙于在欧美的演出活动。所以他说他要庆祝自己演出50周年时,希望能够自豪地讲“我曾经到过东方。”
这个理想终于实现了。他到中国来时已经63岁了。他这样说,我在演出之后就准备告老还乡了,搬到一个农村去,留起胡子和长发,钓鱼、打猎,甚至改名换姓。让大家就此不知道我了。
因此,到东方、到中国是他的一个很大的梦想。那是1936年春,他终于来到中国演出。当时他对哈尔滨的印象不是太好,他说:“哈尔滨太脏了。”但他又补充了一句:“春天来了嘛,春天处处都有泥泞,这也不例外。在巴黎也是如此。”但是哈尔滨人,哈尔滨的观众却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记得我那年刚10岁,正在哈尔滨基督教青年会学校读书。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夏里亚宾,我在学校里也早已经听音乐老师讲过、课本里也介绍过夏里亚宾的事迹。
夏里亚宾是一个真正劳动人民出身的伟大的艺术家,他几乎什么活都干过,甚至当过搬运工。有一次,他还和高尔基一起去考合唱团,他没考上,高尔基却考上了。后来他在国外漂泊十几年,始终未能回国。但是他一直是热爱祖国的。
他到哈尔滨的时候,是从日本到了上海,又从上海坐船到大连,从大连经过沈阳、长春来到哈尔滨。到哈尔滨的日子好像是3月7日。他到了这座城市以后就病了,所以他的演出时间延迟到3月16日、19日、20日。我记得当时哈尔滨的报纸还报道他第一次演出时发烧37度。第二次登台时,陪伴他的人说,本来夏里亚宾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不愿意使大家失望,所以他还是带病给大家演出了。
因此他在哈尔滨演出时身体欠安,但他唱的歌曲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不仅对俄罗斯的观众有很大影响,对中国观众也有很大影响。
当时,夏里亚宾住在中央大街的马迭尔旅馆,他将要演出的美国电影院就在附近的一个街道里。他自己一人散步去看过这个电影院,并且比较满意。所以整个演出给他的印象也非常深。
我记得我小时候最早知道的俄罗斯歌曲就是他唱的《伏尔加船夫曲》,我们学校里也是不断播放这首歌,而且学生们也爱唱这首歌。
夏里亚宾还演唱了好多歌剧。我个人认为,如果没有夏里亚宾这个伟大的歌唱家的话,俄罗斯作曲家们创作的许多杰出的歌剧要想推广到欧洲甚至推广到世界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出现了这么一个声音优美的男低音,所以他把俄罗斯那种浑厚的、深沉的歌剧带到了欧洲,带到了世界。
当年,夏里亚宾来时,哈尔滨的大街小巷到处都飘荡着夏里亚宾的歌声,不仅如此,在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商店里都悬挂着他的照片,许多人都盼望能得到他的签名。
这还有一个笑话,因为他住在旅馆里经常需要签单,后来旅馆的侍者又拿来一沓纸,他说怎么还让我签单呢?侍者说:不是,是大家求您给签名呢。
当时还有一个很有名的俄罗斯歌唱家维尔金斯基也来哈尔滨演出,但是从艺术成就和艺术影响方面来讲,夏里亚宾要比他高出很多。
当时也有些中国老师们趁夏里亚宾来访期间向学生们推广那些俄罗斯民歌。
夏里亚宾在巴黎逝世后,举行了非常盛大的葬礼。而且他的遗体经过剧院时,当局就希望他的遗体在剧院门前停留一段时间,让大家和这个伟大的俄罗斯歌唱家告别。
前苏联解体前,把夏里亚宾的遗体从法国巴黎移到莫斯科的新圣母公墓安葬。我曾到他的墓前瞻仰。
(高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