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机最密集的地区在贝加尔湖边的伊尔库茨克,因为这地方基本就是为挖矿设计的城市,只是以前挖金属矿,现在挖比特币。这里曾经重工业城市,曾经是苏联时期西伯利亚开发的重点区域。附近有大量河流汇入贝加尔湖,水资源异常丰富,同时有大量优质浅层煤矿。
伊尔库茨克市容
伊尔库茨克附近有着几个巨大的水电站,同时因为丰富的煤矿还建立了火电站。使得这里成为全俄罗斯电价最低的地方。城市一度电人民币0.15元,农村更是只有几分钱。加上这里温度很低(低温能到零下近40度),大家知道,挖比特币很麻烦的一件事是散热,西伯利亚温度那么低,天然散热好,采矿业务非常发达。
资料图:伊尔库茨克“挖矿”中心
发达到什么地步呢?已经到了因为用电量太大,居然能造成当地停电。当地政府为此非常愤怒:采矿的都在想方设法蹭民用电,而不是使用他们规定的工业用电,工业用电要人民币0.4元。所以对于这种“揩油”行为严打。
不过所谓“天高皇帝远”,因为比特币盈利比较猛,矿场并不在乎打击。而且矿场大多都安置在比较偏僻的乡下,只要不欠电费被抓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抓住也大多罚款了事,因此打击效果不大。此外俄罗斯军方也在那里挖比特币,官员们觉得说不定是军方把电给搞坏了。
其实当地也明白,如果真的抓的太紧就不合算了:一来无利可图会逼迫矿场搬家,搬走了他们赚啥;二来这些矿场是很多人收入的重要来源,下面并不会真的去严查,能够通过罚款弥补部分损失就可以了。
再说除了中国人,当地人也被这门生意吸引,早就参与到了挖矿的事业里。在当地,有的是小规模单打独斗,就利用自家的车库仓库等等空闲地方,买来些设备挖矿。
而有门路的人,早在中国人刚刚到来的时候,就开始借着挖矿大把大把弄钱了。
这些人,有的是做经纪人生意,为中国矿场“摆平”各种问题。从办理签证、租用土地、建设矿场、接电线网络、安排生活设施这种合规合法的,不合规的比如偷电、政府执法、罚款、居民投诉、矿场污染等等,都可以搞定。有的比较富裕又有投资眼光的当地人,或者与中国人合股,或者自己单干,也建设矿场挖矿。据说比起中国人那种低调的搞法,他们做事态度就比较“开放”了。一些势力比较大的,干脆就在用电方便的地方,找一个废弃的村子,把路直接挖断,在里面“占山为王”。甚至一些人能和电站的人合作,把矿场干脆开在电站附近。现产现挖,无缝连接。
可以说在当地,这早已经是“法不责众”的态势了。
在伊尔库茨克矿机轰鸣的同时,每年天气最温暖的时期。北冰洋附近的西伯利亚雅库特地区,很多人也在无声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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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挖的不是矿产宝石,而是“尸体”。也就是早已灭绝的猛犸象的遗迹。随着动物保护的普及和加强,象牙作为商品在全世界几乎全部禁止。但是在人类历史中,对于象牙的喜爱已经有上万年了。
禁止象牙交易客观上使得象牙变得稀缺,价格更高,于是一个替代方案被人发现:去冻土地带挖掘猛犸象牙。
所谓猛犸,就是《冰河世纪》里面那种长着长毛的大象,曾经广泛的分布在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加拿大等北半球寒冷地区。人类的祖先还狩猎过猛犸象,但是大约一万年前,猛犸象彻底灭绝了。
因为早已灭绝,所以不存在杀害野生动物的问题。理论上来说,猛犸象牙属于“化石”。但是挖掘出来之后,和真的象牙一样可以加工成工艺品和饰物。而且猛犸比现代象高大(大的可以长到12吨),象牙也更粗壮,密度更高,硬度更大,可以刻画更加繁复的细节。所以一出现,就在文玩圈子里大受欢迎。
猛犸象牙也有好坏贵贱之分。
特别是一种被称为蓝皮的象牙。在常年埋藏下,象牙被矿物质沁入,表皮产生了各种颜色。以黑、黄、蓝为主,其中蓝色最少,也最贵。蓝色中也按照深浅、纹路、花色等等各有不同,价格也千差万别。
猛犸牙多值钱?如果是一根完整的象牙,找到的人大约可以拿到20到50万人民币,主要看成色。等这根象牙做成饰品销售,价格大约是收购价的5倍以上。
雅库特地区在西伯利亚都是最偏远的地方,当地人收入微薄,一根象牙是当地人数年的收入。这促使人们一到积雪融化的时候就会进荒原“寻宝”,这些年不少华人也加入了寻宝征程。
整个历程非常艰辛。
前面说过,西伯利亚冻土一旦融化就是泥浆池。挖象牙的地方都是深入的不毛之地,到达那里的难度就很高了。还要带上住宿用具、食物、挖掘工具、搬运工具。因此很多时候,为了方便进出,当地人都沿着海岸或者河流,用船作为交通工具。
甚至收象牙的人,就驻扎在海边,当场用现金交割。现在大家知道为啥非洲有“象牙海岸”和“黄金海岸”了吧,基本和这种情况一模一样。其次一到这种时候,不论森林、苔原、沼泽,到处都是各种虫子。西伯利亚的蚊虫聚集起来铺天盖地,远看如同黑色的柱子,近看如同一股黑色龙卷风。
还有就是象牙可不是摆在地面上,要在烂泥一样的地里挖掘,因为位置太偏僻,机械设备是不要想的,全都是徒手。如果运气不好,找不到象牙,苦就白吃了。甚至因为土质等问题,事故伤人甚至丧命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不过“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有人做”。对于当地人来说,挣钱养家糊口是最重要的。
因为挖掘象牙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俄罗斯政府也不是毫无动作。先是规定发掘必须要许可,不然抓住就罚款。然后对于违规收购、运输、加工象牙都给予重罚,同时在海关严查任何人携带象牙,一旦发现不但没收罚款甚至可能坐牢。反正在俄罗斯,没啥事是罚款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就给拉皮条的或者官员直接塞钱,基本都能解决。
所以各种条例几乎毫无作用,挖掘象牙的雅库特地区,有近400万平方公里,人口却只有100多万。在这里任何政府的法令,一旦违拗当地人的利益几乎都无法执行。何况当地人口大量都是非俄罗斯族裔,处理起来政府也畏首畏尾。
再说俄罗斯官员的腐败和低效又是如此有名。几年了,除了个别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被当作典型的,保守估计每年有上百吨的猛犸象牙被挖掘出来,基本被送到了中国和印度。
这些象牙被加工之后,除了在中国销售之外,印度也是猛犸象牙的一大销路。因为大象是印度国宝和标志,象头神是印度最著名的神之一。象牙被印度人认为可以保佑自己(象头神表示我谢谢你全家啊)。
小结:
说了这么多,大家也看出来了,俄罗斯西伯利亚是真正的大宝库,但是这个宝库想挖掘,绝对是一件资金和人力双重密集的产业,以俄罗斯现在的状态,根本搞不定,守着聚宝盆挖不出来,那里的人越来越贫困,只好大规模逃亡西部城市,导致西伯利亚更空虚,恶性循环。
尽管俄罗斯不太愿意,不过随着俄乌战争打成这样,俄罗斯未来的颓势已经非常明显,只能不断加强和中国的合作,他们的资源想卖只能卖给咱们和印度了。
到时候广阔的西伯利亚,在那里挖矿种地的中国人会越来越多,大家再过一些年,听到关于西伯利亚的说法也会越来越频繁,就跟前些年开始,“非洲”被提及的越来越多一样。
只要俄罗斯能好好合作,不搞政策摇摆,尊重合同契约,以中国的资本实力和人力资源,把他们西伯利亚变成大仓库问题不大,他们能赚点钱,咱们也能一定程度上摆脱对西方的资源依赖。到时候才是多赢,赢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