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省共和”与17世纪荷兰的崛起

来源: 日期:2013-06-04

也只及荷兰或英国外贸额的一个零头。(肯尼迪85-86)总之,17世纪荷兰的这一北方强邻也不足以对它造成任何威胁。

      荷兰的独立是打出来的。17世纪荷兰的崛起也跟一系列战争一路相伴随。尼德兰革命和联省共和国的建立被视为“欧洲世界经济体发展的转折点。”  荷兰以发达的商业、舰船制造和海上贸易立国,这就决定了它的崛起必然跟其他商业大国、首先是奉行垄断贸易的西班牙帝国发生冲突。荷兰首先夺取了波罗的海的控制权,当西班牙与丹麦密谋要封闭松德海峡时,荷兰海军派出50艘军舰为荷兰商船护航。荷兰还用其强大的海上力量在美洲、西非劫掠西班牙、葡萄牙的商船,驱赶其商人,仅据1602~1615年的统计,10多年里荷兰人掳获西、葡船只就达545艘。在30年战争期间,新建于1621年的荷兰西印度公司更是大打出手,派出成百上千的武装商人,协同荷兰舰队骚扰西班牙海军,抓获西班牙的商船,侵吞其巴西殖民地,荷兰把战争与竞争合二为一,不断扩大海外权益。除了大规模的海上贸易和殖民活动以外,联省还参与了一系列国际战争:30年战争、三次英荷战争、以及荷-法关税战争。杜兰在《世界文明史》中称道“1555-1648的将近100年时间里,尼德兰英勇抵抗了当时称霸世界的西班牙王国。从1648到1715年,是一段最伟大的荷兰共和国抵抗英国海军大举进犯的历史。在这两件战事上,这小小的国家均以最大的勇气保持了不败的记录,使它在历史上占有极高的地位。在列强侵略的重担之下,它仍旧继续不断地发展商业、科学和技术。……它民主制度下的各种机构,向包围在它四周强大的君主专制国家投掷了一些挑战的灵感。”  杜兰的概括或有不当:三次海战英荷互有胜负;联合省的商人寡头政治介于君主制与民主之间,联省共和体制下有城市自治、地方分权,宗教宽容和经济自由,民主则还谈不上。但是,如果不触及其侵占和掠夺殖民地的罪孽,对于在革命和一系列战争中成为“17世纪标准的资本主义国家” ,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在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上享有独占贸易权的“黄金时代”的荷兰,杜兰的称颂大体没有离谱。

     二  “联合省”的国家性质及其在17世纪荷兰崛起中的作用

      在《15-18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和资本主义》专论17世纪荷兰的第3卷第3章中,布罗代尔提出并回答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联合省是个国家吗?”质疑联合省的国家性质者大有人在,例如说它只是“有一点象是国家的样子”,“群龙无首,各持己见”,“联合省联而不合”。布罗代尔也指出荷兰商人缺乏民族和国家观念,以赚钱为唯一的行动指南,为此而不惜向敌人发放军饷,提供武器、货品和服务。国家则装作看不见。“在用道德观念作判断的外国人看来,在这个‘与众不同’的国家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最新的质疑来自美国学者格林菲尔德的获奖著作《资本主义精神:民族主义与经济增长》,书中论证荷兰共和国从未在共和国层次上建立一种自然的和不可分割的命运团体的前提,不具备整体竞争性,集体道德意识含糊不清。荷兰资本主义是主流学科范式的资本主义,是“良心缺损的个人主义”,其衰败正是“经济自由化的代价”。 

      布罗代尔注意到阿姆斯特丹“城市统治”在17世纪荷兰的重要性。他提出:“随着阿姆斯特丹的崛起,以对外扩张为使命的城市的时代终告结束。……(17世纪荷兰的)这一经验界于经济霸权的两个连续阶段之间:一方是城市;另一方是现代国家和民族经济。”也就是说,荷兰共和国是从旧城市国家走向现代民族国家的过渡形态。布罗代尔从多个方面概括了它的特征:其一,高度活跃的城市经济。联省的七个省每个都是相当密集的城市网,每个城市均自己管理自己,各自征税,各自为政。掌权的城市资产阶级保卫自己的特权,也维护公民的权益,给个人创造一定的自由。其二,各城市的利益相互交织在一起,为了求得生存而需要共同行动,群策群力开展商业和工业活动;相互联系,各司其责,组成一个坚强有力的整体,一个“网络状和多层次的金字塔结构”。在这个结构中,阿姆斯特丹虽然居于塔顶的位置,但必须依靠其他城市的合作,联合省和尼德兰诸城市的协助,是阿姆斯特丹繁荣的不可或缺的条件。各城市的合作导致了分工:莱顿、哈勒姆、代尔夫特工业繁荣,鹿特丹以造船业见长并在对法国和英国的贸易中占据着最有利地位,首都海牙为政治中心,其作用与美国的华盛顿相同。其三,为避免宗教冲突和联省崩溃而实行的宗教宽容和信仰自由,使荷兰成为“五方杂处之地”,大批移民为荷兰经济奇迹做了贡献。城市的迅速壮大成长使各国移民很快混合起来,把大批佛兰德人、瓦隆人、德意志人、葡萄牙人、犹太人和法国胡格诺教徒统统改造成为真正的“荷兰人”,一个尼德兰“民族”就此形成。其四,联合省把维护荷兰人的商业利益置于一切之上,在军事上致力于建立一支强大的舰队,从而保证它自身的安全。依靠其强大的军事力量,无论哪派掌权,联合省总是力图号令天下。最后,坚持各省权利的商人寡头共和派跟主张集权的奥伦治亲王派无论双方谁得胜,统治阶级的整体地位依旧。政权在特权阶级内部流动。政治制度支撑着特权阶级,特权阶级则推动政治制度的发展。布罗代尔的结论是:联合省当然是一个国家。尽管它的内部充满纠纷,七个省区利害不同,各自认为享有主权,下面还有许多小不点儿的城市共和国,因而危机四伏,纷争不断,但政治对手同样坚定地把维护荷兰的利益置于一切之上,在涉及荷兰威望与强大问题上只有具体目的与手段的分歧。共和国“黄金时代”的对外政策表明,联合省是个强国。30年战争的主角其实往往由荷兰在扮演。直到17世纪80年代前后,它在欧洲的强势地位才开始明显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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